自闭少年饲养手册
我还没想好叫什么随便写一个吧 楔子 “当，当，当！”中年人祭出一招剑式，就好似蛟龙一般，不遮掩地从下直抽出来，当真出奇。对招的老者不慌不忙，只用大柄处一格，这一招式随之化解。“哼！没什么！这只是第一招，号作蛟龙出，花了三年练成，你赢了便赢了！”中年人毫不惊慌，将长剑一抽，顺着老者铁剑便飞了过去，“擦擦擦”三声，好似变徵之声。老者跳开，猛地岔开剑路，从另一侧飞去，瞬时便把对方撞开了。“听说这一式蛟龙声你花了十载心力？还杀了三百童子祭天？”老者悠悠道，似乎很是不屑。“哼！那又怎样？不错第一式我花了三年，杀了一百童子；第二式十年，三百童子。”他说到这，用手擦去嘴边的血迹，后又接着道：“可还请你看第三式吧！我练了二十载，执剑手刃千户，方才大成”未罢便一跃而起，衬着星月垂影袭来：“看剑！”老者凝眉落剑，将手倏然一合，却见那剑早已定在了二掌之间。“啊！”中年人愣住，直接摊在了地上。老人开掌运气，那剑落在了手上。“怎样！我破你这蛟龙遁可还了当？“中年人的眼神从愤怒到抑郁，再到惊恐:"莫非.....莫非你当真练成了蛟龙鳞星雨？”看老人意味深长，全无他言，他明白了：“大师请告诉我罢告诉我，你是怎么炼成的，杀了多少人，屠了多少城，用了多少年？等等，你根本没有这把蛟龙剑，你怎么有机会练的？”“老朽练此，未费一时一刻，未屠一人一城，未用一剑一力。”老人悠悠道。“那那你便用这招杀了我吧！我要看看，死也要看看！”中年人向前凑去，他快死了，可他觉得这是一辈子的解脱，他总算可以看看这重境界！“痴儿”老人端详着剑：“传说，此剑由蚩尤幻化而成，共有四式，得第一式需静气三年，祭出一百童子，练成，江湖为尊！可这蛟龙出我并不会。”中年人有些疑惑。“第二式！”老人又道：“蛟龙声需静气十年，祭出三百童子，练成天下无敌！”这话说的就连要死的中年人都激动起来，台下更是哗哗一片，二人都知道，英雄们纷纷赶来了，他们也要看看，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。“可这一招，我也不会！”老人笑道。台下更是三五成群地议论开来。“第三招”“你不会也不会吧！”台下那个坐在虎皮交椅上的大佬道。他是武林盟主，他有资格参与隐士与枭雄的讨论中去。“正是！”老人不卑不亢，毫不在意。“那你怎么知道第四式，蛟龙鳞星雨？”中年人急了，他不接受这样天大的笑话。“你错了，第四式不用学，也不用屠照样可以练成，可以从此天下无敌，从此旷古绝今。”台下熙熙攘攘，各路英雄全都来了，他们争不到这剑却也要看一看这旷古绝今的神剑，睹一睹旷古绝今的神人，见一见旷古绝今的神技！他们的外围，是更多更多的百姓，他们瑟瑟发抖，他们知道，这一招一出，一定会屠光他们，于是他们索性一个接一个的拉起手，停在了这里，他们要见证这一式如何将自己降伏，要看看这一式要如何杀光所有的人，否则又怎么能说是天下无敌呢。“诸位！”中年人朗声道：“这把蛟龙剑传了千千万万代，为了争夺死了千千万万的豪杰，千千万万的豪杰为了练出其中四招，更是杀了千千万万的人，屠了千千万万的城！这第四招再奇妙，还能比天高比地广，服的了千千万万的人，镇得住千千万万的冤魂吗？”“蚩尤老祖传下来的！焉能有错！”盟主起身，他一生尊崇蚩尤，他向往武力至尊。“可你忘了，蚩尤败给了轩辕，天下也是轩辕的天下！”老祖这话并不大声噪耳，却是格外分量，仿佛有十足的底气。“你们不知道，这一招是轩辕得到这把神剑后续上的，从未有人使过，也从未有人悟到，却只能一代代争，一代代死，一代代传！但今天，我就要练出这一式来，且看”却见老者把剑一横，运功在前，一股气力猛然撞了出去，那柄剑轰然震出，飞到了极遥极远的混沌黑夜，哗的一声，迸溅出千点万点的星斑，好似蛟龙鳞，好似万点星，好似湮湮雨！这不正是蛟龙鳞星雨！“冤家你毁了神剑！”中年人疯癫般扑了上去，下面的盟主更是气的发狂。可老人岿然不动，看着远空的虚无，仿佛坦然。却听见高台之下的英雄，英雄之外的百姓，不约而同地，齐刷刷地跪了下去，他们眼里再没有斗来斗去的豪杰，没有争做第一的盟主枭雄，齐刷刷地跪着星河灿烂处，跪着救苦救难之老者，一时间枭雄愣了，盟主愣了，大堆大堆的豪杰愣了，他们仿佛知道了什么叫旷古绝今，知道了什么叫天下无敌！ 正是个皑皑白雪覆盖大地，四面八方寒冷一片的隆冬时节，小小的村庄正西头小小的农舍里，十一岁的我和七岁的弟弟正在听奶奶讲故事。奶奶是个古板，没什么意思的人，天天做事情循规蹈矩，从不许我们瞎说乱讲什么东西，只要有什么不该说的被我们不小心说出了口，她的巴掌就会上来，一边还呵斥：瞎说，弄什么东西？奶奶没什么意思，但她说的故事实在是有意思，比电视上演的，广播里放的，小学里老师说的不知道有趣多少倍。今天她讲的故事，主人公是一个姓汪的大坏蛋，当时她讲完名字我就给忘了，若干年之后才知道那个人是汪精卫。她用这个传奇般的人物把传奇般的民国初年串联起来，说的抑扬顿挫，情节一波三折，让人听得大呼过瘾。说到最后，她啐了口吐沫星子在地上：“你们说，啊？这个人可不可恶？啊？”“啊”是她的口头禅，也就是习惯用法，她一说我就知道她带着极大愤慨，于是自然就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：“是的，是的！太可恶了！”我想都不想。“好孩子！”奶奶说着摸了摸我的头。“我也觉得可恶”弟弟小声说，当然，声音再小也是能被奶奶听见，并且给予肯定的。可是他又加了另一句话：“可是可是我还是很羡慕他”他的这个声音就更小了，但是即使这个声音只是停留在表情上，也足以让我嘲笑一通，足以让奶奶发火。“啪！”的一声，奶奶的巴掌落在了弟弟屁股上：“瞎说！弄什么东西！啊？弄什么东西！”她边说边打，打的时候没有像以前一样掌心留空（那样不疼），而是实打实的。我在一旁憋着笑，当然，笑是憋不住的，至少能被我弟弟看见。打着打着，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队马蹄声，“得得得”一阵，紧接着是一个个“吁”的声音。“你爸回来啦！”奶奶抬头，冲我说，我立刻换了个呆滞表情，点了点头，然后转身去迎，后面奶奶对着弟弟说：“你个臭小子！怎么能说这样没皮脸的话！有个啥啥好羡慕的！啊！这话要被你爹听见都臊得慌。”我已经跑到大门外了，可还是忍不住偷笑。弟弟真是个傻弟弟。我的爸爸，也就是我弟弟的爸爸，是村子里马场的“练马的”，究竟是什么我说不上来，可是我知道，他和他的朋友们，也就是我的叔叔们，每天要干的就是把几百匹马带到村外骑，骑完之后就收工回家，所以是“练马的”，至于在练马时喝酒时不时工作的一部分，我就不得而知了。那一队人已经到了家门口，这时候天还下着雪，一年来我打着手电筒偷偷在被窝里面看书，眼睛模模糊糊地，因此看不真切，可是突然奇怪：“欸，他们好像不是爸爸和他的朋友们，他们没有带酒壶，他们下马也不显得笨重他们的衣服是一层可以漂起来的，而不是特别特别厚的大衣。我突然紧张了，这些人是谁呀？身后五十米左右就是我的家，里面有奶奶和弟弟，而我的四周都是白白的一片，天上也是白白的雪花，离我最近的是这群朝我走来的陌生人，我突然紧张了。“哈哈！”走在最前面的人，手上提溜着一个袋子，袋子应该很重，没一会儿他就两只手一起提，然后走到我跟前，扔在了雪地上。袋子砸下去，雪中落出一个坑。空气过于僵冷，但我还是能闻出一股血腥的，像集子里卖的狗肉的味道。怎么，莫非是打狗的？我想着，脑子里瞬时蒙了一蒙，愣住了。爷爷去世前说过，不要接近打狗的，这伙人手上有刀，甚至有枪，要命的是还老是喝酒，容易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，一不开心就把小孩子当狗打了。于是我自然很害怕，身子往后挪了挪。“那是大三弄西头的四马家吗？”那个大汉粗朗冲着我问，我听出来那种常听的大人逗着欺负小孩的语气，那是我不喜欢的，更难受的是，我还在怕他。“是不是呀！”大汉拍拍手，把手套上的雪弄下去，又冲着我问，我摇摇头：“不是！这是我家！”我的回答是实话，大三弄西头的四马家是当地人的称呼，我们村子习惯性的分成二十七弄，每一弄都是横贯东西，所以有东西两头之分，四马是指打西头数第四户的姓马的人家。“不是？”那个大汉把毛皮帽子也卸了下来，大声质问，我这才看到他下颚还续了好长的胡子，络腮胡，像我死去的舅舅一样。“我们一路数着来的那你说，你说说看，你家是哪家？”“我家是”我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该说，毕竟对方是陌生人，我没有道理什么都说出去：“你们真的数错了，因为前两天塌了一户，雪太大了，所以我们家是第五家，第四家在前面，你们往回去吧！”现在我打出来的这行字很完整，可当时是我断断续续地小声地说出来的，好像是说谎一般。“大哥，咋了？”后面一个清瘦一点的小哥上前，问大汉。“他说这是第五家，第四家在刚刚大桐树那儿。”“那咱们”“回吧！”“等等，大哥儿，他家是，是西边的第五家”大汉突然停住，掉过头来，一双眼睛死凶死凶的：“你爹老子叫甚？”他自上而下地瞪住我，简直像是一股寒实的风，朝着我打来。“我爹老子”我心里后悔，虽然不知道他们找我家干嘛，但我还是说错话了。“是谁!"大汉的鞭子啪嗒打在地上，把积雪打出了印子，要知道，前些天我和弟弟往地上爆了不少炮仗，都没炸出来一条雪逢。“小大子！你怎么还没回来呀！”身后老太太的声音已经若隐若现地能听到了。大汉更是听到，眼睛往上一抬，瞄上了我身后的房子，我战战兢兢的转头，仿佛动作大点就会被对方弄死一样，往回一看，奶奶带着弟弟已经出来了。这可怎么办呀！我心里没主意了，毕竟这和我平常遇到的能起小聪明的时候都不一样。“欸！”他们来到我身后没多远的位置，我弟弟突然停下了，“这不是我爸爸！奶奶你快看！”说着一阵脚步，他跑到了我身边。我心说完了，全完了，这可怎么办，我们俩都在他手上了，我定是要死了，我弟弟也是要死了，我奶奶一定会伤心死，之后被活活打死！我死了之后就得一直毙着气，没有呼吸啦，那可是好胀好胀，好难受好难受，我奶奶也是，而且她看见我们受欺负，一定会冲上来，她会不会滑倒？滑倒之后会不会被打，然后被冻死，然后也毙着气......一瞬间我脑海里蹦跶出好多好多的画面，让我鼻子酸冻酸冻的，难受地不行。待我晃过神来，是一只手暖暖地放在了我的肩上，是奶奶！她来到了我和弟弟身边，手一边搭着一个。“你们，有什么事？”她平静地问，可我发现她的手格外有力，格外温暖。后来想想，有力是不可能的，温暖也是相对而平常的，但那种给人的安心是无法取代的。“两个小子，是陈家不错啦！”那个后来的清瘦手下小声说，大汉点了点头，收起鞭子，露了个笑：“老太太，你好呀！”奶奶点点头：“你们干嘛来的!""哈哈，这倒不急！”大汉语气温和不少：“我们是从外面来的，找你儿子，也就是大三弄西头五陈家大爷有事。说着递上一个信封，我当时没认识几个字，只看见有我爹的名字”陈阿壮“，还有一个”亲“只不过右边带了个繁体的”见“字，我没见过这么怪的字，难不成是左边排版，又有右边排版？我又瞟了一眼，发现左上角还有一个小蝴蝶的图案。奶奶一愣，手也垂了下去，我转过身去，发现她眉头皱着，气息很重，似乎一瞬间想起了什么，我自然知道不能问她，然而弟弟就不一样了：“奶奶，你怎么了？”奶奶话是没有说话，抬起头，看着那大汉，摇摇头，“不像样！不像样！太不像样！”大汉自然是明白的，嘴角微微上扬，虽然满脸堆着真挚，可嘴角微微上扬，每一个毛孔都能看出轻蔑与得意。“大子，二子，你们先走！”奶奶示意我们回去，大汉眉毛一簇，我们也抓着奶奶不放：“奶奶，怎么了呀！”我们都问道，弟弟已经哭了，我的泪花憋在眼角温润处，声音哽咽在喉头发寒处。“大娘，两个小孙孙这么孝顺，不如就让他们陪着吧！”大汉不怀好意，我后来想想明白了，奶奶并不是要跟他们谈什么，只是要让我们跑，赶紧跑。可是当是我是个孩子，弟弟更是，我们自然不会跑。换而言之，就算知道奶奶的意思，我们也决计不会跑的。“大娘，你还不肯就范？你应该懂这个意思吧？”大汉问，然后又蹲下来，贼溜溜地笑着看着我们：“小朋友们，老子咱给你讲个故事好吧！”“你嘴好臭！你走开！我不听！”弟弟又是孩子那样歇斯底里。他不该这样，我当时便很烦，但我也想这样做，我甚至想要一把推倒这个大怪人，然后像电视里的侠客那样一招劈坏后面的马呀人呀。但我做不到，我也忍住了，因为此时奶奶死死的攥着我，我明白她的意思。“嘿嘿！小兔崽子，咱可不管你怎么想，反正我还是想说，说到你奶奶知道要怎么做为止，怎么说来着？”他边想边抠了抠自己的大胡渣处：“算啦，我也不会讲故事，我就顺着说吧讲建国初期呀，有一个老匪子，姓陈，那是”“够啦！”奶奶突然叫道，就像训我和弟弟那样。大胡子一愣：“嘿嘿”笑了：“大娘想好了？”奶奶没了反应。大胡子“哼哼”一笑：“那我接着说，讲还有一个坏人，叫马”“够啦！”奶奶又大声道，整个人都晃动着，很难受，咳了咳。“你们可知道我儿子回来”奶奶声嘶力竭般道。“儿子？你儿子可是跟一群人骑马出去的？可是大黑胡子大个子的？”大汉问。我在一旁听得真切，这自然是我父亲。“是.....”奶奶话里带着不好的预感。“那自然就是在这啦！”说着把带有血腥味的大包裹往我们这一踢，这一踢并没有什么用，可是那个包裹歪歪斜斜的，似乎里面一个个球球滚来滚去却很真切。“难不得电视剧里面的，里面就是一个又一个脑袋？”我一愣，不敢去想，现在想来，小时候的想象力是丰富的，却又是直接了当，没有半分绕来绕去的，事实确实是这样，那里面是一个个人头，我父亲的也自然在这。奶奶当时就怒着喊：“畜生，畜生啊！”弟弟还小，不知道也不确定，只是疑惑得，害怕的看着我和奶奶，我不愿意相信，只能一个劲想，一个劲说：“一定不是的，一定不是的。”奶奶顾不上我，只是哭，只是喊，只是抽泣，大汉却在冷冷的，却又放肆地大笑。“怎么样，老太太？可愿意说了？”大汉俯下身子，对着我奶奶，他说话的时候，我又闻到了那股嘴里出来的恶臭味儿。他身后的人一个个上来了，手里抄着家伙，嘴上挂着恶笑，一个个“嘿嘿”地，很是吓人。我知道奶奶已经错乱了，我只知道弟弟什么都做不了，我不知道的，是究竟自己该做些什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