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艺
写点儿我出生的地方—太原 我不知道我还算不算是太原人,我在这里出生长大却连家乡话也不会讲,但,我想我还是的。然而,那些落后的思想和约束我曾抗拒着,只是,时而,就像现在,一些回忆忽然弥漫涌现出一个人,一些人,一些面孔,曾经那么熟悉的面孔,却似乎慢慢模糊着,任凭我怎么努力使他们清晰,但总徒劳。我想写出来,写出太原,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,不知道写了又为了什么,我慢慢的写,权当是个纪念吧。消遣也好,拍砖也罢。 姥爷家厨房不宽敞但算明亮,圆形案板上放着一早从菜市场买来的新鲜材料,水池里放着翠绿的青葱香菜。墙上杀气腾腾,剁、斩、刨、切,如练家子一样,无一不全。橱柜里蒸锅蒸笼蒸布满满当当,边门打开大小调味罐,光醋,就有四五种,3年、5年、10年陈酿,宁化府、东湖一应俱全,三晋文化之中,酿尤为出名,一一诉说,难以说清,聊聊略写,以饕大伙。山西陈醋呈黑褐色,体态清亮,鲜明诱人。除了具有酸醇、味烈、味长的三大优点外,还有香、绵、不沉淀,红酒“挂杯”咱的醋“挂碗”。只要拧开瓶盖,那香扑鼻而来,倒进碗里,筷子打个转,发棉,发酸,发香,满足的要忘记了姓甚名谁。春游秋游太原的学校都会组织参观醋厂,老陈醋的主要原料是高粱和豌豆、大麦制成的大曲。山西陈醋的蒸坯、发酵时间都比其他醋长。在“醋化”时,他们将经过发酵的原料,配上适当的谷糠、稻壳、麦麸皮、食盐以及花椒,装入缸内,进行醋酸发酵。随着缸内温度的升高,醋酸菌加速生长繁殖,老师傅们掌握着温度的升降曲线。出缸后,淋好的醋,还要放在缸里,进行“陈酿”、“伏晒”和“抽水”。也就是说,利用自然条件,开缸后需要在伏天暴晒和隆冬结冰后捞去冰块,以剔去醋中的水分。一缸新醋,除去一半以上的水分后,即可变的颜色黑紫,过夏不霉,过冬不冻,气味甘甜醇酸。《本草拾遗》还谓:“醋破血运,除症块坚消食,杀恶毒,破结气。”炉火熊熊,灶上冒着大烟,陈年老砂锅传出咕嘟咕嘟的卤汁声。看着姥爷将鱼放到水槽,筷子快速插进鱼嘴,刮鳞,再放到案板上,尖刀一割,刨腹清肠。“今天这鱼好,鱼不能抹盐,盐把鱼肉里的水分都吸干了,鱼肉就不嫩了。打个电话给丁东,看看走到哪儿了,可是能磨叽了。”鱼洗的差不多,用云盘乘上,酱油,绍酒喂个两分钟,把水分吸干,蛋清面粉调成糊糊,抹在鱼身上,下锅,葱花姜末,出锅前勾个欠,最后放蒜泥和糖,熬汁儿,盖上锅盖,擦手。”饿不饿,还有菜市场的豆腐脑和清和园的头脑了”。头脑和豆腐脑都是太原地道早餐,头脑已滋阴壮阳通三焦出名,豆腐脑滑嫩鲜香成为油条的最佳拍档,这两个加韭菜花都是点睛之笔,一听有豆腐脑,我在即将上桌的大餐前先缴械投降了。砸吧砸吧嘴说,还是姥爷了解我,姥爷走到厨房隔间拿出早晨刚用铁盆打回来的豆腐脑,菜市场这家没有方便外带的免洗餐具,如果不自己准备容器,店家只能拿塑胶袋装热卤,大人说这样有毒。倒也奇怪二十年后的今天,大家反而全都无所谓了,热汤怎么装怎么喝,不知道是塑胶技术进步了,还是人心无畏了。姥爷给姥姥舀了一碗,给我我舀了一碗,还热了个甜油饼,一人一半,和姥姥边吃边看“东儿呼呼额娘不哭”还珠暑假档边聊薯片又有了新口味,下次买回来尝尝,探头看看客厅旁的一角,弟弟jk正把一块香喷喷酥脆脆的葱花烙饼往嘴里塞,太酥了掉了半块,看他迅雷不及掩耳捡起来转头塞给旁边玩奶壶的马克嘴里,拍拍手。忽然想到我也偷偷给丁东塞过掉到地上的绿豆糕,我无法判断我妈会不会为了我贪玩弄掉一个绿豆糕骂人,但是确定人吃一个掉在地上却没有很脏的绿豆糕应该没关系,终于说出了二十年来的秘密。在五龙口和坞城路待过,五龙口那片真是脏乱差,连带着对太原也好感不多,不过现在想来,可能是不喜欢那时候那个刚毕业迷茫无措的自己吧。不过街口有个超级无敌好吃的烤面筋,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