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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叙事散文《峨溪河畔》35 八十年代,过年时节都是放些鞭炮和高升(一种单响粗状的爆竹),渐渐就流行"十六响、五十响、一百响"的大爆竹,如今已是烟花式爆竹了。初一早上穿好鞋,我便急匆匆地冲出门外,去稻床上寻觅没放响的哑爆竹,把捡回来的哑爆竹从中间一一折断,里面火药也顺着折口淌出来,用废弃的药瓶接住,不一会儿也能把瓶底盖满,将瓶内火药轻轻倾尽稻床上,堆成一小簇,用火柴一点,"呲"地一声,一道火光、一团蓝白烟,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呛鼻的硝烟味,这便是孩子们自制的烟花了。堂哥以好他们可不舍得这般糟蹋火药,他们把收集的火药细心地装入瓶中备用,会自制一把"土枪":拆散废弃的车链条,把链条接口的孔排列好,七八个串在一起,用八号铁丝扭成枪形,将链条串安上作枪桶,封闭朝外的孔口,再做一根枪针,枪针尾部用车胎作松紧,针通过小机关与机把相连,将瓶中火药小心地用耳扒子抠出,一勺一勺压紧填满枪桶。抠动机把,枪针像梭子一样射入枪桶中,"嘣"的一声闷响,顿时鸡飞狗跳,虎口也震的发麻,胆小的孩子早已捂住了双耳,胆大的孩子耳朵震聩欲聋,耳笼里蜂鸣一般。孩子们大呼"过瘾、刺激";平时没有爆竹的时候,也总是将家中火柴头上的硝剥去当火药,火柴怕受潮,连盒放在灶上,家中大人做饭点火抽开盒,瞅着一根根无头的光棍火柴,也无奈地笑骂道:又是这帮小摊炮子的瞎欠(捣乱)。
过年时"开枪放炮"是为了给节日添光加彩,有些少儿不适,大人们会因为游戏危险而没收"枪"。但"敲呆子"总是可以的,搬一块凹凸不平不规则的石头作墩,放在土稻床上,用树枝划线,众人在三四米开外往线上丢小石片、螺丝垫、铜钞、猪佬(圆形铁块)等,以离线近远定"一、二、三······"出场顺序,每人用规定的硬币下注,也可用谁押得最多谁第一个出场,五分,二分,一分,将下注的硬币从大往小堆起来置在石墩上,定好规则,在离石墩一米处划线,人在线外,瞄准用铜钞(光绪重宝)掷向墩上硬币,掉下石墩的便是自己的收获。孩子定顺序时吵吵闹闹,投掷时却也凝神聚气。半天下来,有赢得手中攥满硬币、也有会输干口袋里硬币的。小时候有些大人作老顽童,会要求孩子掺他玩,顽童都是输家,输了却也不像孩子般懊恼,反而极高兴。那时去小店买东西,店家找钱经常会见字迹不清、纹路不明的硬币,多半是"敲呆子"时伤得。
敲呆子只适合孩子们博玩,大人们会摇单双(骰子单点双点押),在某家门前稻床上,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台八仙桌,有的人挤不到桌边,坐不上凳,干脆站在板凳上往桌上眼瞄,远看宛如人山一般。庄家站在桌边,用酒杯扣着碗里骰子,呼啦呼啦地摇着,待到"砰"地一声,碗座放稳,庄家气定神闲,等着大家掏钱押。大家便开始你一言我一句、你叫单我熙(方言,吼)双、你清醒我酒醉,你卖宝我买宝,颇有古时"呼卢喝雉"的样子。庄家一句"单人卖",远处一醉客说:我买!大家急急腾出空间,醉人赶紧钻进去,掀杯大笑:"运气真不错"。有些乐于博彩的人,在桌边一坐一整天,口袋输尽,灰头土脸的。农家平时都很忙,难以闲聊闲坐,而过年恰是休憩玩耍的时节,也是营造一个大家相聚的日子。
农家说"过了三天年,还是原还原"。初一一般是不去走亲访友的;初二才开始走动;初三早上,各家各户得拿"子茶"(茶叶蛋),将煮熟的茶叶蛋放置碗中,盖上毛巾,给去年嫁女儿的家户送子茶,家户用小糖回礼。初三过后,大家便开始正式走亲访友拜年了,我记事起走亲戚时每户酒一瓶、烟两包、董糖(酥糖)一袋,米心糖一盒,蜜枣一斤、白糖一斤;发展到如今礼重些的:酒一件、烟一条、奶一提、礼包一份等。去了亲戚家,长辈们也会给孩子发压岁钱,二十岁那年正月,我去舅舅家拜年,舅舅还准备压岁钱给我,显然有些大了,我没有收,但在舅舅眼中,我依然是个孩子。农家还有"七不出、八不归"的说法,意思是初七日不去走亲友,初八日如果在亲友家,是不让回来的。如今已无此说法了,初七日也出,初八日也回。